夜,维多利亚港的灯火如碎钻洒落海面,映照出香港不眠的繁华。然而在这光鲜之下,暗流从未停歇。风从海面吹来,带着咸腥与铁锈的气息,仿佛预兆着一场血雨将至。
和联胜总部,铜锣湾旧工业大厦顶层。
林国南站在落地窗前,手中一杯威士忌未动。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火,窗内是他独自一人的沉默。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怀揣警徽、理想熠熠的青年,也不再是初入黑帮、步步为营的“南哥”。如今,他是和联胜副龙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管十二堂口的生死与利益流转。
可他心里清楚—— 他离光越来越远,离刀越来越近。
三天前,王振邦被定罪,廉政公署正式对和联胜展开全面调查。一名新任调查员——程志安,年仅三十二岁,刚从英国进修归来,作风凌厉,手段果断,已连续拘捕三名和联胜高层,更在媒体前公开放话:“和联胜的末日,不远了。”
而今天下午,靓坤在私人会所召见他,只说了一句话: “南哥,我要程志安死。三天内,我要看到他的尸体。”
林国南当时没有拒绝,也没有应承,只是低头敬茶,说了一句:“我明白坤哥的难处。”
可他心里明白—— 这不是任务,是考验。
刺杀一名廉政公署调查员,意味着彻底与法律决裂。一旦动手,他将再无回头之路。可若不动手,靓坤必起疑心,他三年来的潜伏,将毁于一旦。
他必须在忠义、任务、良知之间,做出抉择。
当晚,林国南回到南堂总部,召集心腹开会。
“坤哥下令,要程志安死。”他声音平静,却让满屋人瞬间沉默。
阿蛇刚出狱,脸色苍白:“那可是廉记的人!杀了他,廉政公署会疯的!”
“所以才要做得干净。”林国南翻开一份资料,“程志安每周五晚七点,会去铜锣湾‘仁爱堂’探望患病的母亲。他从不带保镖,只开一辆旧丰田。”
“我们可以在路上动手。”一名手下建议。
“不行。”林国南摇头,“路上监控太多,而且他母亲在场,万一伤及无辜,舆论会反噬我们。”
“那……在医院?”另一人问。
“医院有保安,而且他母亲病情不稳定,他最近几乎寸步不离。”林国南合上文件,“我打算……亲自见他。”
满屋哗然。
“南哥,你疯了?他是廉记的人,你去见他,等于自投罗网!”
林国南冷笑:“他不知道我是谁。在官方记录里,林国南三年前就死于枪战。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想‘合作’的商人。”
他顿了顿,眼神如刀:“我要让他相信——和联胜愿意‘合作’,但条件是:他必须停止调查王振邦案。”
“这是陷阱?”有人问。
“是谈判。”林国南道,“如果他拒绝,那就说明他铁了心要毁掉和联胜——那时,我再动手,也问心无愧。”
众人沉默。
他们知道,林国南从来不是嗜杀之人。可一旦他决定出手,从不失手。
周五,傍晚六点四十分。
仁爱堂医院外,一辆黑色丰田缓缓停下。车门打开,程志安下车,穿着简单的衬衫与西裤,手里提着一盒药。
他抬头看了看天,叹了口气,快步走进医院。
七点零七分,他从病房出来,神情疲惫。母亲病情恶化,医生说可能撑不过这个月。
他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点燃一支烟。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程调查员,能借个火吗?”
程志安抬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路灯下。他穿着深灰色风衣,面容冷峻,眼神却出奇地平静。
“我不抽烟。”程志安冷冷道。
“但我需要点火。”男人递过一支烟,“为了一个死人。”
程志安皱眉:“谁?”
“张永成。”男人缓缓坐下,“他是我师父。三年前,他被逼自杀。而逼死他的人,是王振邦。”
程志安眼神一凝:“你是什么人?”
“林国南。”他直视对方,“前OCTB警员,现和联胜副龙头。”
程志安猛地站起,手按腰间枪套。
“别紧张。”林国南摊开双手,“我没带武器。我来,是想告诉你——王振邦案,你查错了方向。”
“哦?”
“你以为你抓的是贪官,其实你放过了真正的凶手。”林国南低声,“王振邦只是棋子。背后还有人,更高,更黑。而程调查员你……正在替他们清除障碍。”
程志安冷笑:“你是在威胁我?”
“是警告。”林国南看着他,“你母亲病重,医药费不低吧?你年薪不过百万,却要负担几十万的治疗费。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医院愿意给你‘特殊折扣’?”
程志安脸色微变。
“因为和联胜在暗中支付。”林国南道,“从三个月前开始,每月二十万,打入医院账户。名义是‘慈善捐赠’,实际是保你母亲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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