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现,敕勒川北坡上弥漫着一层薄雾,如同轻纱般笼罩着汉军大营。刘璟站在营帐外,眯眼望向坡下连绵不绝的柔然营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柄。
"大王,信使已经出发了。"军师长孙俭走近,低声禀报。
刘璟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阿那环会相信吗?"
长孙俭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不得不信。我们的斥候回报,柔然军中粮草已不足十日之用,士兵们夜夜唱着思乡的敕勒歌。阿那环现在如同困兽,任何一根救命稻草都会抓住。"
刘璟点点头,转身望向正在晨练的汉军士兵。八万将士动作整齐划一,刀光剑影间透着肃杀之气。他深吸一口气,清晨的空气中混合着青草与铁器的气味,这是战争的味道。
"二弟准备好了吗?"刘璟突然问道,目光依然停留在操练的士兵身上。
"玄甲精骑已整装待发,只等大王号令。"长孙俭回答,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臣仍有一虑。那阿史那土门当真可靠?若他临阵变卦..."
刘璟轻笑一声,右手握紧了剑柄:"突厥人世代依附柔然,但阿史那土门野心勃勃,恐怕正觊觎可汗之位。他比我们更希望阿那环死。"说着,他眼神渐冷,声音低沉如铁,"况且,我从不把胜负寄托在他人身上。即便没有阿史那土门,这一仗,我们也能赢。"
长孙俭看着刘璟坚毅的侧脸,心中暗叹这位年轻统帅的沉着与决断。他跟随刘璟多年,深知这位看似温和的主公骨子里的狠辣与谋略。
与此同时,柔然大营中,阿那环正烦躁地在金帐内踱步。他身材魁梧,满脸虬髯,但眼下的青黑暴露了他多日未眠的疲惫。帐内火盆烧得正旺,却驱散不了他心头的寒意。
"报——汉军使者求见!"帐外侍卫高声通报。
阿那环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带进来!"
汉军使者身着轻甲,神色从容地走入大帐,双手奉上刘璟的亲笔信函。阿那环一把抓过,迫不及待地拆开,随着阅读,他脸上的表情从警惕逐渐变为狂喜。
"好!好!"阿那环大笑,将信递给身旁的老谋士秃突佳,"刘璟终于肯下坡决战了!他要求我们后撤十里,给他们让出列阵空间。"
秃突佳接过信纸,布满皱纹的手微微颤抖。他仔细阅读每一个字,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疑虑的光芒。信纸上的墨迹清晰,字迹遒劲有力,应该是汉军主帅的手笔。
"大汗..."秃突佳声音沙哑,"此事恐怕有诈。汉军占据高地优势,为何突然放弃?刘璟狡诈多谋,不可不防啊。"
阿那环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握紧拳头,指节发出咔咔声响:"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他的声音突然提高,回荡在金帐内,"粮草将尽,士兵们夜夜唱着思乡的敕勒歌!再这样对峙下去,不用汉军攻打,我们自己就先崩溃了!"
秃突佳低下头,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何尝不知局势危急,但面对刘璟这样的对手,他那些对付草原部落的小伎俩显得如此无力。
帐内陷入沉默,只有火盆中木炭偶尔爆裂的噼啪声。
阿那环走到帐门口,掀开帘子望向远处汉军大营的方向,眼中满是挣扎。晨光中,汉军营寨旗帜鲜明,阵列森严,而自己的营地却弥漫着一股颓丧之气。
"秃突佳,"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若这一仗败了,我这大汗之位..."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然明了。
老谋士长叹一声,皱纹间藏着深深的忧虑:"长生天会保佑柔然的。"
阿那环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传令下去,全军后撤十里!告诉各部首领,汉军已同意决战,让他们做好准备!"
命令迅速传遍柔然大营。十四万大军开始集结,马蹄声、兵器碰撞声、将领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然而,士兵们脸上并无战前的激昂,反而满是困惑和疲惫。
"为什么要撤?"一名年轻士兵小声问道,他手中的长矛微微颤抖。
身旁的老兵摇摇头,眼中满是沧桑:"谁知道呢,或许可汗终于想通了,要带我们回家。"
这样的对话在军中各处悄悄进行。突厥部首领阿史那土门骑在马上,冷眼旁观这一切。他身材修长,面容英俊,但眼中闪烁着狼一般的狡黠。
"首领,机会来了。"他的心腹阿史克凑近低语,声音中难掩兴奋。
阿史那土门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我们的人开始吧。记住,要像草原上的风一样,无声无息却无处不在。"
很快,柔然军中谣言如同野火般蔓延开来。
"听说了吗?可汗已经和刘璟秘密和谈,我们很快就能回草原了!"
"汉军太强大,可汗决定撤退了..."
"阿史那首领说了,只要跟着他,保证带我们活着回家..."
与此同时,不知从何处响起了那首熟悉的敕勒歌:"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悲凉的歌声如同瘟疫般在军中蔓延,越来越多的士兵低声应和,眼中泛起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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