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元年十一月十三日,黎明时分,真定府神武右军大营。
晨雾尚未散尽,中军帅帐内已是灯火通明。二十三岁的岳飞身着银甲,正在巨大的河北地图前来回踱步,英俊的脸庞上写满了思索。桌案上散乱地摆着十几份刚刚送到的军报,其中一份来自河东的密信格外引人注目。
"元帅,您已经一夜未眠了。"随军医官李霜筠轻步走入帐内,手中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参汤,"身体要紧,先用些汤药吧。"
岳飞停下脚步,看着这位美丽而贴心的女子,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但军情紧急,他只是接过汤碗,却没有立即饮用。
"霜筠,你来得正好。"岳飞将河东的密信递给她,"你看看这个。"
李霜筠接过密信细看,俏脸上渐渐露出惊讶的神色:"这是...韩元帅与兀术在太行山交手了?"
"不错。"岳飞点头,"而且看情形,打得很激烈。韩世忠虽然成功脱身,但兀术的主力被牢牢拖住了。"
李霜筠若有所思:"元帅是说,金人的东西联动计划出现了问题?"
"岂止是问题?简直是彻底破产了!"岳飞眼中闪过精光,"兀术本来应该东出太行,与挞懒在河北呼应。可现在他被韩世忠拖在太行山里,哪里还有余力东出?"
正在这时,帐外传来牛皋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元帅!俺老牛求见!有要事禀报!"
"进来!"岳飞应道。
牛皋大步流星地走入帐内,身后跟着王贵、吴玠、杨沂中等几名主要将领。这位出身绿林的悍将虽然已经归顺朝廷,但身上那股江湖豪气依然浓厚。
"元帅!"牛皋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军报,"好消息!大好消息!挞懒那老狗上当了!"
"哦?详细说来。"岳飞来了精神。
杨沂中上前汇报:"元帅,末将派出的探马回报,挞懒果然派兵南下了!昨日黄昏,约有三千金军骑兵绕过我军防线,直扑大名府方向!"
"只有三千?"岳飞皱眉,"这不对啊。按照金人的一贯做法,既然要搅局,怎么会只派这么点兵力?"
王贵沉思道:"元帅,会不会是挞懒在试探?先派一部分兵力南下,看我军的反应,然后再决定后续行动?"
"有可能。"吴玠点头赞同,"挞懒此人虽然凶悍,但不是莽夫。他应该知道,一旦大举南下,就会面临我军的反击。"
岳飞在帐内踱了几步,忽然停下:"不对,你们都想复杂了。挞懒之所以只派三千人,不是因为谨慎,而是因为...他没有选择!"
"元帅此言何意?"李霜筠不解地问道。
岳飞指着河东的密信:"你们想想,兀术本来应该东出太行,与挞懒呼应。可现在兀术被韩世忠拖住了,挞懒等于失去了最重要的配合。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敢大举南下?"
牛皋恍然大悟:"俺明白了!挞懒那老狗原本指望兀术从河东杀出,两面夹击我军。可现在兀术自顾不暇,挞懒就成了孤军!"
"正是如此!"岳飞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挞懒现在进退两难。不南下吧,辜负了金主的期望;南下吧,又怕我军主力反击。所以他只能派一小部分兵力试试水,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
王贵若有所思:"元帅,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可以..."
"当然可以!"岳飞用力一拍案几,"这正是天赐良机!挞懒既然敢分兵南下,本帅就让他有来无回!"
他转向众将,声音铿锵有力:"传令!全军立即整备!本帅要亲率主力北上,直取中山府!"
"什么?!"众将齐声惊呼。
牛皋更是瞪大了眼睛:"元帅,您要攻打中山府?那可是金人在河北的重要据点啊!"
"正因为重要,本帅才要打!"岳飞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点在中山府的位置上,"你们想想,中山府对挞懒意味着什么?"
吴玠立刻明白了:"中山府是挞懒的大本营,也是他在河北的粮草辎重集散地。一旦中山府受到威胁..."
"挞懒就不得不回援!"王贵接过话头,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到时候,他派往大名府的那三千骑兵,就成了无根之木!"
"不仅如此!"岳飞的分析更加深入,"挞懒一旦回援中山府,他在河北的整个战略部署就会乱套。我军趁机反击,不仅能够全歼那三千南下的金军,还能重创挞懒的主力!"
李霜筠担忧地问道:"元帅,万一挞懒不回援,而是继续南下怎么办?"
"他不敢!"岳飞斩钉截铁地说道,"中山府是他的命根子,里面有他囤积的大量粮草军械,还有他的家眷部属。如果中山府失守,挞懒在河北就彻底站不住脚了。他怎么可能不回援?"
牛皋听得热血沸腾:"好!元帅这一招'攻其必救',简直是神来之笔!俺老牛愿为先锋,第一个杀上中山府城头!"
"先锋有你一个。"岳飞看向杨沂中,"杨指挥使,你继续率轻骑侦察敌情,随时向本帅汇报挞懒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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