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董，这点小事不值得您上心。”

柳滔坐得近，看得清，他那副淡笑底下，压着不痛快。

“我没生气，就是好久没尝过被人甩脸子的滋味了。”

汤城苦笑一下，又抿了口酒。

他根本瞧不上刘母那副嘴脸，压根不够格让他动气。

至于刘天仙，在他这儿也不过是个普通熟人。

可刚才那一幕，确实让他心头一凉，看清了人情冷暖。

“汤董，人嘛，趋利避害，本来就是常态。”

柳滔轻轻叹了一声。

她想起自己当初嫁人，老公也算风光一时的商人。

婚后生意栽了，家底赔光，她只能重回娱乐圈，赚钱还债。

那几年，她见过的冷眼比谁都多。

刚才看汤城那副落寞样，仿佛照见了过去的自己。

心底深处，竟泛起一丝心疼。

两人边吃边聊，越说越投缘，汤城竟觉得难得放松。

一瓶酒很快见底。

他和柳滔都有了点醉意，脸颊泛红，眼神发亮。

两人目光无意撞上，空气像是突然变了味儿。

“再来一瓶？”

汤城刚觉得上头，还想继续。

“不喝了，我得赶回剧组住的酒店。”

柳滔心跳乱了节奏，慌忙用手拨了下额头的碎发。

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态，让汤城的目光瞬间沉了下来。

她起身想走，汤城忽然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滔姐，再陪会儿，我好久没这么痛快说话了。”

就这声“滔姐”，软得她心尖一颤，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随后，两人出了门，乘车去了汤城家。

一宿未眠，等汤城再睁眼，天已大亮，人却早已不见。

屋子里还飘着淡淡的香气。

他摸过手机，七点整。

快上班了，他起身穿衣，准备洗漱去公司。

可一站起来，他就觉得家里不太一样了。

昨晚随手甩在地上的衣服，全洗了，整整齐齐晾在阳台。

他走进洗手间。

牙膏牙刷排得齐整，毛巾叠得方方正正。

浴缸、洗手台，全都擦得锃亮。

等他洗完脸下楼，走到客厅。

沙发上不再乱糟糟的，茶几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厨房那边飘来一阵香味，好久没闻到了，像是谁刚做了早饭。

他过去瞅了眼，保温箱里放着热粥、煎蛋，还有几片烤好的面包。

一顿简简单单的早餐，整整齐齐地摆着，就等他来吃。

汤城在客厅和卧室转了两圈，想找张纸条，看有没有留言，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昨晚的事像做梦，可这干净的屋子和冒着热气的饭菜又告诉他，那不是假的。

直到这时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压根没留下柳滔的联系方式。

她就这么走了，没留电话，也没说去哪。

像是路过他生活的一阵风，轻轻吹过，连影子都没留下来。

汤城笑了笑，也没打算去打听她的消息。

成年人之间，有些事不用说太明白，心里有数就行。

他记得大概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好像听到厨房有动静。

估计她是起床后顺手打扫了屋子，做了顿饭，然后赶紧撤了。

应该是急着赶回剧组住的酒店，怕被人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