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整个觐见白色空间当中除了黑色污浊海洋翻涌的声音以外，一切都显得如此安静。
吴亡的目光始终盯着【欲海灵尊】那灰色的双眸。
哪怕海浪翻涌，他自岿然不动。
“有趣……”
片刻后，欲海灵尊笑了。
伴随着祂的笑颜，污浊之海的动静更加剧烈，仿佛在为了这一场欢愉而喝彩。
“区区凡人，竟然在揣测我等的想法……”
“你说，你该不该死？”
欲海灵尊的声音就像是从幽深的海底传出那般。
吴亡听得脑瓜子一嗡一嗡的。
但他的目光却没有丝毫动摇。
只是咧开嘴笑道：“或许吧，但死之前还请让我搞点乐子出来，不知您能否看出，我最害怕的事情是——无趣。”
面对他这狂妄的言语。
欲海灵尊没有直接回答。
因为祂有些诧异。
这个凡人所言竟然没有半分虚假！
他连死亡都无所畏惧，但却害怕毫无意义的无趣。
“哈哈哈……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你不愿成为那两个大小眼鸟人的代言人了……”
“是啊……祂们自称是【秩序】的维护者……”
“秩序不就是最大的无趣吗？”
啪——
话音刚落，欲海灵尊打了个响指。
吴亡口袋中【玛丽的呼唤】漂浮出来。
祂轻轻抚摸着这把钥匙。
紧接着这件道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黄铜色变成了灰白。
“我能够感受到你想要找乐子的欲望……”
“这很好……带上小玛丽，把你的欲望释放出来……”
说罢，钥匙凭空出现在吴亡手中。
他能够感受到这道具中似乎蕴含了更多【欲海灵尊】的力量。
然而对方的身影开始渐渐变得模糊。
那灰白色轻纱愈发稀薄，仿佛下一秒就能看见遮掩的春光。
欲海灵尊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抬起头来看向阶梯延申上去的远方。
咧开嘴露出一副让人欲火焚身的娇媚笑容。
“回去吧，我已将这一缕神念附着在玛丽号上……”
“不要让我失望……”
轰轰轰——
祂话还没说完。
觐见阶梯再度延申出大量由哀嚎骷髅堆叠而成的王座。
这些王座又形成一个更加巨大的骷髅。
它屹立在污浊之海中央。
显得尤为突兀。
吴亡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没办法踩在污浊之海上方了。
随着他再次堕入污浊之海。
这一次却没有沉沦的感觉。
而是思绪和身躯正逐渐消散在这片觐见空间。
他即将被送回艾骨伊小镇。
在离开的瞬间。
除了突兀的骷髅王座以外，吴亡似乎还看见觐见阶梯上走下来的一个浑身都是螺旋状黑洞的存在。
仅仅只是一眼。
他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呓语，皮肤开始发痒，器官都快要扭曲起来。
但这一切还没有开始变化。
手腕处的红色竖瞳轻眨了一下。
吴亡再次恢复正常。
“小圆圈、受虐狂，你们可别想干扰我可爱的信徒……”
“他正在找寻自己的欲望……”
“而且你们违规了……”
模糊间吴亡似乎听见【欲海灵尊】在和什么人说话。
小圆圈？受虐狂？
卧槽！不会是【扭曲】和【苦痛】察觉到我这个异教徒的存在了吧！
我算什么草莓小饼干？
能惊动您两位大神亲自来逮捕吗？
这他妈不是大炮打蚊子吗？
下一秒，整片污浊之海开始沸腾起来。
白色觐见空间沦为某种意志对碰的战场。
吴亡的的意识立马陷入了宕机状态。
片刻后。
视线重新恢复光明。
入眼便是修女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容，正带着一丝期望和担忧看向自己。
距离之近似乎都能感受到她呼吸时传出来的热气了。
不是姐妹，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每次都快贴在我脸上了是要做什么啊！
“啊！您醒了！请问您觐见的如何呢？我主有传递什么指示吗？”
看见吴亡醒过来，修女连忙露出虔诚的表情问道。
听到这番话。
吴亡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那什么，我在你老板的办公室接待了对家的老板，还一起泡了个冷水澡。
这种话我能说给你这个私人秘书听吗？
当然不可能啊！
看【欲海灵尊】最后这意思，似乎祂会出手把【扭曲】和【苦痛】阻拦在外面。
至于违规是什么意思。
暂且吴亡得到的信息太少，或者说那种层次的信息根本不是他目前能够了解到的。
无论如何，对方好像就一个意思——
你给我放开了玩儿！
“赞美大老板。”
【欲海灵尊】是玛丽的力量源泉，自己是玛丽号的持有者，称呼一声大老板不过分吧？
看着修女那快要滴出水的眼神。
吴亡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咳，我确实见到了祂，并且斗胆询问了关于你的事情。”
“祂降下神谕，这无尽的轮回苦痛是为了让你认清自己。”
修女露出疑惑的表情。
眉头紧皱不解道：“认清自己？我是艾骨伊的苦痛大祭司、祂虔诚的信徒、灭绝之日的幸存者，我很清楚自己是谁啊。”
听此一言。
某人咧开嘴笑了。
那是一副极其不明显的，猎物上套的笑容。
于是，吴亡摇头叹气道：“不不不，祂想让你了解，苦痛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难道有谁平白无故的遭受苦痛就会感到幸福吗？”
“当然不会，一定是苦痛能够带来某种改变才会让人感到幸福，才会虔诚的信仰苦痛。”
说着，吴亡从浴缸中爬出来。
走到窗外指了指小镇门口。
那是一开始鱼人出现的地方。
“你瞧，马修斯并不信仰苦痛，但他通过【苦痛奇迹】换来了妻子的健康，他自我感觉如何呢？”
“他是幸福的。”
“妻子用【苦痛奇迹】换取了杀死变成鱼人的丈夫的力量，她变强了，但她感觉如何呢？”
“她并不幸福。”
“同样是苦痛带来的感官却不同，你知道为什么吗？”
修女迷茫的摇了摇头。
她从未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在她看来苦痛就是苦痛，这是换取奇迹的代价罢了。
“因为真正目的没有达到啊！”吴亡叹气道：“如果妻子的【苦痛奇迹】是能够将丈夫变回原样，她还会如此悲痛吗？她会认为捅自己那两刀是完全值得的，她会很幸福的继续进行苦痛。”
“同样的，你陷入这场土拨鼠之日真正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见证苦痛？”
“还是为了拯救一切？”
“告诉我，你想得到什么，你的欲望是什么……”